金光洞兔儿爷

北京东四有个豆嘴胡同，里面驻着一位神仙，名字叫金光洞兔儿爷，是东门仓的保护神。这位兔儿爷是位武将，神通广大，什么妖魔鬼怪都得惧他三分，因为他的来头可大。这位免儿爷的师傅是太乙真人，师兄是法力通天的哪吒三太子。三太子因助刘伯温建北京城立了大功，被封为太上城隍，专管天下縧绳行业，别听这官名份小，权力可大得很。第一，这位太上城隍爷，专管记事，古人结绳为约，以结绳来记事。男孩开家上学，要想让小孩读书记得牢，就要到哪吒庙去求保佑，学好四书五经好考亇功名。第二，这位拿混天绳的小神仙，还能教人盘扣。女孩要想手巧，就要学会盘扣，过去北京人不但衣服上用盘扣，就是窗帘、彩灯、烟袋、荷包、项坠…上都坠亇盘扣，显示家中姑娘手巧。北京地区自辽代以来穿衣服不是用打结，而是用盘扣，成了古代北京服饰一大特奌。第三、这位胖小子是龙的克星，北京是在皇帝脚下的都城，皇帝又自称“真龙天子”，请哪吒保佑，一是不受皇亲国戚的侵辱，二是保风调雨顺，天下太平。因此，北京有许多关于哪吒的故事。哪吒在北京当了太上城隍，就给师弟金光洞兔爷谋了个东门仓仓神的肥缺。为什么给他派这么一个官呢？兔子爱吃毛豆啊！

　　这金光洞兔爷虽然法力很大，又好抱打不平，但有侠肝义胆，菩萨心肠。有三个故事可以说明这位仓神的菩萨心：一是“义惩脏官，金锭变砖”。有一个仓官因家父病无钱，私卖公粮，被人举报，马上就要被抄家。仓官向仓神许愿，脏款全数退回，今后绝不贪污半颗粮。仓神准了他的愿，把家所藏金锭全变成了砖头，使仓官躲过一劫，全部补上所贪脏款后，罚他身上长疮半年，并使其父身体恢复健康。

第二是“仓兵盗粮，豆米成钢”，有一敖姓仓兵，私盗仓粮回家，未想到所盗之米、豆，皆如铁粒钢球，煮不熟炖不烂，而且砸破了锅，摔碎了碗。仓兵大悟，这是仓神教训自己，再穷，不能看守自盗。於是向仓神请罪，从此忠於职守，不沾国家粮仓一点便宜。

第三亇故事是京城大盗达本德“大盗偷粮，心中发慌”。清朝道光年间京城有一贼名叫达本德，此人飞檐走壁，武艺高强，白天在城门楼檐顶上睡觉，晚上到各家王府去行窃，五城兵马司拿他没有办法。达本德去各家王府行窃如同走亲戚一般如鱼得水，想拿什么拿什么，甚至把道光皇帝赐给王爷的玉如意均偷走了，可是到了东门仓，他的本事怎么也使不出来了。他刚上窜上仓墙，迎面就看到一亇头戴官帽，身上发光的兔子挡住去路。他去哪，这兔子就拦在哪，弄得他心中发慌，从没有翻过东门仓的墙，更没有上过东门仓的房。后来，达本德有一次白天在一家戏楼顶上睡觉，见一名大武生演“伐子都”的戏十分精彩，忘了自己的身份，竟从棚项上伸出头来大声喊“好”！正巧九门提督正在台下，於是大呼“捉贼”！在场官兵连同戏团武生，把剧场团团围住，达本德终于被擒。当审问达本德時，达本德说全城王府官宅，出入皆如平地，唯东门仓未能进入，似有神佛保佑。此言迅速传遍全城，纷纷到东四购买“金光洞兔儿爷”以保全家四季平安。

　　“金光洞免爷”是仓兵用院内泥土制做，其兔爷金盔金甲端坐山石之上，山石中间嵌着两扇朱红大门，门上匾额为“金光洞”三个大字。查金光洞在今四川省江油市郊乾元山，传说是道教太乙真人修炼之地。东四的兔爷坐在金光洞上，比其他骑在各种猛兽或麒麟身上的兔爷，又多了一分神气。

（讲述者：关宝翔整理者：赵书）

附注：今天遇到北京兔儿爷的传人 林爱幸老师，她说古代每逢中秋节要到了，大街小巷都有卖兔儿爷的。兔儿爷在北京地区的流行，和金光洞兔儿爷的传说分不开。我觉得文中提到的三个兔儿爷的传说故事，不亚于兔儿爷给人们治病的传说故事。

根据林老师的讲述，我在网上搜到这个故事，与大家分享。林老师在淘宝网上有自己的店——双林坊兔儿爷，所售兔儿爷是由林老师指导，残疾人做的。今天我给秋令营每个孩子买了一个土坯兔儿爷，还买了颜料，孩子们可以自己给兔儿爷上色。林老师教了我如何上色。

林老师说传统的兔儿爷表情是比较庄重的、威严的，兔儿爷穿的衣服是红色袍子，古代大官才能穿，那时的兔儿爷主要是供人们祭拜的。而现在有些兔儿爷是娃娃脸，可爱的样子，怎么可以供人们祭拜呢？这也是时代的变迁的一个方面吧。

兔儿爷曾被当作封建迷信，在北京绝迹很多年，庆幸还有人记得如何做兔儿爷，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终于再见阳光。

老舍《四世同堂》中描写了和兔儿爷有关的段落：

“他开始往家中走。路上，他看见两个兔儿爷摊子，都摆着许多大小不同的，五光十色的兔儿爷。在往年，他曾拉着儿子，或孙子，或重孙子，在这样的摊子前一站，就站个把钟头，去欣赏，批评，和选购一两个价钱小而手工细的泥兔儿。今天，他独自由摊子前面过，他感到孤寂。同时，往年的兔儿爷摊子是与许多果摊儿立在一处的，使人看到两种不同的东西，而极快的把二者联结到一起——用鲜果供养兔子王。由于这观念的联合，人们的心中就又立刻勾出一幅美丽的，和平的，欢喜的，拜月图来。今天，两个兔儿爷的摊子是孤立的，两旁并没有那色香俱美的果子，使祁老人心中觉得异样，甚至于有些害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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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兔儿的确作得细致：粉脸是那么光润，眉眼是那么清秀，就是一个七十五岁的老人也没法不像小孩子那样的喜爱它。脸蛋上没有胭脂，而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，红的，上了油；两个细长白耳朵上淡淡的描着点浅红；这样，小兔儿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，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。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，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，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的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，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。”

  过去，老北京有中秋供兔儿爷的习俗，诗日：“玉轮清光照庭阶，剪纸圆满桌上贴。瓜果月饼为供品，烧香罗拜兔儿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  吴蓓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2012年9月19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