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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于国庆节放假,这周的时间很长。10月7日我们成功举办了首次华德福亲子活动。出乎意料,参加的家长大约有20多位,孩子有10多位。园内气氛祥和、温暖、友好。李桂英老师准备工作充分,王莉老师积极配合,虽然晨圈活动时,个别孩子注意力分散,东跑西跑,但捏蜂蜡时,孩子们围在李老师身旁,中间点燃着一支蜡烛,他们全身贯注地边听李老师讲故事,边捏着蜂蜡,周围站着观看的家长一定和我一样,被深深吸引和感动。

 

由于孩子多,年龄小,有的还不到1岁,再加上那么多的家长,房间显得拥挤,孩子的声音、家长的声音此起彼伏。直到点心时刻,大家才算安静下来,小孩子都爱吃点心。

 

无论对于幼儿园,还是对于我们个人,都是第一次经历亲子活动,李桂英老师沉着镇静、有序、温和,真的是看不出来,她是第一次主持这样的活动。家长们的反映坚定了我们的信心。他们说:“我们喜欢你们幼儿园的气氛,非常温馨。”“虽然你们的幼儿园玩具不多,但正因为你们的简单,我们才喜欢。”“希望你们以后多举办这样的亲子活动。”还有家长迫不及待地想把1岁5个月的孩子送过来。

 

8日这对夫妻抱着孩子又来了,他们一个劲地赞美我们的幼儿园,说看得出我们对孩子的爱心,看到我们有与众不同的精神追求,他们的表扬使我头脑糊涂,再加上经济困境,我竟然答应收下他们的小孩子。后来意识到我犯了一个严重错误,1岁5个月的孩子需要一位老师全天陪同,太耗我们的精力和时间,我感到很内疚,突然把那么沉重的压力放在2位老师的身上。然而李老师和王莉老师没有责怪我,下午这对夫妻自己感觉不妥,办了退园手续。

 

8日这天不仅有这对夫妻和我们不停地说话,还有两位新来的孩子和他们的家长,还有小天然的姥姥和妈妈,幼儿园里很热闹。我也忙的不可开交。还有一位我的日本同学Kuniko,她专程到中国来看望我们的幼儿园,6日下午到达北京,7日参加了我们的亲子活动。下午她为我们上了怎样进行人际交流的第一课。我和李桂英、王莉开会到下午5:00,她一直等我们。

 

Kuniko 女士当过20年的幼儿园老师,又自己创办了20年的私立小学。她最早的记忆是1945年3岁的时候,美国人扔的炸弹炸毁了她家的房子,那时她脑海中出现一个问题:“Why these happened?”(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?)她说她的一生都在寻找答案,当她已经是60岁老人的时候,她遇到了华德福教育。她的亲身经历和耳闻目睹,使她觉得华德福教育能为世界带来和平的希望。于是,她积极参加华德福教育的活动,热心帮助年轻一代。这次她的中国之行,就是来助我们一臂之力,回国后她要写一篇介绍我们幼儿园的文章,建立日本和中国华德福教育的联系。Kuniko女士虽然身为日本人,但她强烈谴责日本的天皇制度,强烈谴责日本发动的侵略战争,她说如果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,她一定会公开疾呼“停止战争!”,即使被关进监狱她也在所不惜。她的经历和追求深深打动着我,华德福教育不仅仅是办个幼儿园,它还是和平、友爱、希望的象征。

 

Kuniko女士连续3天来我们幼儿园,她带着我们唱日本儿歌、弹五音琴,为我们做手工、包饺子、带孩子玩、做窗花,有一次她看到翔翔跑得快,老师没有跟上,她急得连鞋子也没有穿,就冲出去把翔翔叫回来。她还喂年龄最小的菁菁吃饭,哄她睡觉。她说菁菁能听懂她说的日本话。每天孩子午睡后,她坚持给我们上人际交流的课。她认为老师、员工之间的交流,老师和孩子之间的交流实在是太重要了。的确,自办园以来,我深有体会,仅仅有理想、有热情还远远不够,还得有一定的方法。每个人都有一扇通往内心世界的门,如果我们不能打开这扇门,不是对方有问题,而是我们没有找到那扇门。

 

10、11日我陪同Kuniko女士去了故宫、雍和宫、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纪念馆、卢沟桥。这两天下午大约5点才能回到我家休息。晚上,她一针一线为我们做娃娃,为我们缝丝绸的毛边。她不仅捐我们500美元,还花了400多元人民币买丝绸送给幼儿园。12日我送她去飞机场,临走时她还惦记着有一本很好的日文书,是从德文翻译的,介绍华德福幼儿园的手工,如果能找到合适的人翻译为中文供我们参考,她说她愿意出翻译费。

 

李桂英老师和王莉老师的辛勤付出令我感动。这一周,她两每天工作10个小时以上,从早上7:30之前开始,直到下午5:30以后。王莉很年轻,还没有做过妈妈。可是她对孩子的耐心,让我常常感到困惑,她无限的耐心是从哪里来的?午饭后,菁菁吵着要找妈妈,每次都是王莉老师顺从她的心意,带她出去找妈妈,直到半个多小时后,她抱着睡意朦胧的菁菁回来。李桂英老师对待每一位孩子就想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。出去玩时,菁菁小,走不动,或要人抱,李老师就抱着菁菁。她还事先准备好水和苹果,孩子玩得渴了,她就招呼孩子们喝水、吃苹果。看到她一口一口地喂孩子们吃苹果,我觉得她是所有这些孩子的妈妈。的确,菁菁就常喊她:“妈妈,妈妈!”李老师有很强的责任心,常常我还没有听到任何动静,她就已经站起来,去卧室查看孩子们的情况。望着她消瘦的脸,我几次劝她一定要好好休息。

 

这周每天中午,利用孩子午休时间,我们都要商讨存在的问题、需要改进和完善的地方。我感到特别欣慰的是我们3个人的团队合作精神增强了,我们互相支持鼓励、互相学习,敞开心胸接纳不同的意见。只要我们以诚相待,就一定能克服暂时的困难。

 

我发现幼儿园的伙食还存在一些问题,原来适合2岁半以上孩子吃的饭菜,已经不适合更小的孩子了。再说翔翔吃饭不好,如果饭菜不对胃口,她吃得就更少。为了进一步改善伙食,下周我来做午餐,寻找给小孩子做饭的感觉。

 

年龄最小的菁菁才1岁10个月,每天快到午饭时间,她都吵着要出去找妈妈。翔翔刚来园,嘴上起了水泡,她的妈妈请假陪她。她吃饭很少,周五午饭时,妈妈没有来,她哭着想妈妈。

 

每次孩子因为想妈妈或不适应幼儿园而哭,我的想法是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,长时间的哭对身体不好,也影响其他孩子的情绪,还有哭的时候不能吃饭,饭菜会冷的。我发现转移孩子的注意力并不困难,我3次成功转移了翔翔的注意力使她停止哭泣,记不清多少次转移菁菁的注意力。菁菁似乎特别执着地要找妈妈,转移注意力的事情时间短,一会她又想起妈妈、哭泣,我发现讲个故事效果好些。

 

也有人认为哭是孩子的情绪宣泄,通过转移注意力,虽然不哭了,但她的内心受到压抑。我不完全同意这种看法,刚入园的孩子,我们不要求她这样、那样,尤其对于菁菁和翔翔。14日上午我们第一次带孩子到附近游乐场玩,他们个个都很高兴,即使这样到了午饭时她们仍然想妈妈、哭闹,这种情况下转移她们的注意力,不存在压抑他们的问题。再加上哭泣对其他孩子造成的负面影响和饭菜变冷,我觉得还是应该想办法止住哭泣。对于大的孩子,如果的确是内心不愉快而哭泣,越大的孩子,给予他哭泣的时间越长,让他或她慢慢调整自己的心态,适应环境,我完全赞成。当然,也要因人因事而异。

 

在和人交往的过程中,我们学到某些法则、某种言之有理的说法,但一定要有灵活性,因为每个人是不同的,不能把人际交往的法则变成物理规律,套用在任何情况下。这恰恰是为什么说教育是门艺术的原因,这即是对老师的最大挑战,任何教条或书本知识都没有绝对的用处,也是最令教育工作者着迷之处,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千差万别的个体,是不断变化、成长着的孩子。

 

目前,我们幼儿园的重点是做好保育工作,保证每位孩子吃好、睡好、玩好,让他们高高兴兴地来幼儿园,高高兴兴地回家。我们还要注意孩子交往过程中出现的冲突、争执,帮助他们学会和不同的孩子共同玩耍、友好相处。

 

最后,我特别感谢两位老师和厨师的爱心奉献,特别感谢Kuniko的来访,特别感谢家长们提出的宝贵意见。小天然的姥姥帮我们整理小花园,帮我们做孩子的小垫被。因为有了大家的支持和呵护,才有了我们这个小小的嫩芽。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吴蓓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05年10月16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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吴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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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学硕士,担任过大学物理教师13年。2001年赴英国爱默生学院学习华德福教育,2005年9月开始在北京实践华德福教育。已出版的书籍:《华德福老师的心灵日记》(原名为《英格兰的落叶》)、《请让我慢慢长大》。翻译出版的书籍:《学校是一段旅程》、《解放孩子的潜能》、《圣雄修身录》《圣雄箴言录》,以及3本儿童绘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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