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我和果敏、善明去了六个灾民安置点,其中,二个灾民点已经取消,有的点,约一千灾民剩二百人,约三千灾民剩三百人,约二千灾民,只剩下约二百人。因为灾民不断的回到家乡,据了解,一是想家,二是需要照顾田里的庄稼,三是政府给灾区的灾民每人每天十元,一斤大米,还有帐篷。我们在外国语学校开始了新的教学点,那里有灾区来的孩子,也有学校老师和周围居民的孩子。今天上下午,在这里参加我们活动的有约十五个孩子,主要是二年级以下的孩子。
由于是在校内,容易找到老师来一起组织教学。一位老师说,学校老师的亲戚几乎都是灾民,他们既要照顾这些亲戚,还要在学校值班。最近,教育局要求老师们要家访。尽管繁忙,他们仍然愿意做些志愿者的工作。参加我们活动的有一位四岁女孩,她的爸爸张辉兵是红白中学的物理老师,为救学生牺牲了自己的生命。她的妈妈宣丽说起丈夫就流泪哭泣,她说他还不到三十岁,他们感情很好,他为救人而亡,她有些许的欣慰,但未来的路在哪里?她的女儿头上被石头砸中,缝了八针。她给我看丈夫给孩子买的最后一样东西:一条毛巾,她随时带着。
女儿时刻要拉着妈妈的手,但她是那么喜欢我们的活动,在妈妈的陪伴下脸上露出了许多的笑容!女儿的爷爷奶奶不肯下山,不愿离开祖祖辈辈的土地,不愿离开儿子献身的家园。我们以前的二个教学点,明天开始分为四个班:一个年级以下、二年级和三年级、四年级至六年级、初中。我们有语文、数学、英语、体育、音乐、手工课。我们有王丽、王歌这样一流的老师,有扬涛、韩超等许多热心的志愿者,孩子的人数已经六十多人了。如果再加上外国语学校的孩子,总共约有八十个孩子了!
住在我们附近,前几天来了几位部队的心理医生,他们提出,如果我们发现有人需要心理治疗,就告诉他们。昨天我们就遇到一位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,他十二号就上山抢救一所学校的学生,十四号解放军上去后才下来。他说有一位女孩子被夹在楼层之间,她凄呖的惨叫,让在场的人员几乎神经瘫痪。还有一位男孩,手臂象麻花一样被钢铁绞住,他答应男孩一定要把他救出来,但想尽一切办法,用尽一切力气,没有救出来。我说把他的手臂截了?“我不是医生,我不会。直到我救出另一个女孩,心里才找回一点平衡。可是,那女孩凄厉的惨叫,那男孩的手臂,总在脑海里出现。我原以为自己很坚强,现在我需要心理医生。”
每次我们从帐篷前走过,都能看到孤单、寂寞的老人,他们一定想和人说说话,我们实在没有精力了。总的说来,社会给予老人的关心还远远不够。我还想到那些失去孩子的父母们,他们在哪里?他们怎么样了?那位街道办事处的人说,一位父亲在外地打工,赶回什邡,几乎跑遍所有的灾民安置点,最后来到他负责的灾民点,正巧一位男孩知道他的孩子只受了轻伤,当这个男孩走进房间,还没有开口,父亲全身开始颤抖,得知孩子平安,顿时泪如泉涌。
吴蓓
2008年5月24日
(文字由一位朋友根据吴老师从灾区来的手机短信整理上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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